乱
若是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天气,我还可以委曲将秋心拆分,就仿佛将阿谁愁字彻底搅碎了抛进滚滚长江。可是重庆燥热的秋,实在无法提供这般诗意的布景,所以梳理愁绪的行为在烟熏火燎般的热度中显得矫情了很多。往单位报到的时间终于敲定。我久久凝睇着网上的公告,姜武玦爱姜玛丽日期渐进,竟然有了一丝背井离乡的苦楚。
那是成都双流。哦,忽然它变得多么陌生。虽然我的大一大二生活都在那边度过。妈妈说,你干嘛不留在重庆呢?要一个人往何处。我说,妈妈你不懂,我不想离家那么近。妈妈嘲笑一声,这孩子,以后你就知道一个人的难处了。我一下子被说得很无语。薄暮,我蜷在家里的天窗台上看那一江浩浩荡荡的水,浪花们翻滚着奔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姜玛丽水流的尽顶渐渐模糊成一条线。
我喃喃地说,真好。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水库,它们又怎么有那样的活力?我的心中是存在一股自由的气力的,它潜移默化地牵引着我,也决议了我的选择。然而,要往一个新地方,什么都是未知的,一下子有了恐慌的味道。未知的东西想必是最可怕的吧。在那边,我一个人住,会不会孤独呢?在那边,我孤独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姜武玦在那边,那群粉粉嫩嫩的小萝卜头们会喜欢我吗。
我应该对他们温柔点还是凶点好呢?当疑问一连串袭击的时候就变得有些可怕了。伴侣说,大家都散落在重庆的各个角落,而你,却由渝进川了。伴侣说,以后只能春节相聚,多不方便。伴侣说,重庆是直辖市,发展潜力很大的。这些话平增了我此刻的慌乱,我为什么要往那边?一下子思维被堵住了。陡然间,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是爱成都的,仅仅由于爱。
三月里漫天的缤纷扬花,六月里大团汹涌而来的浓阴。那些穿着长及脚踝棉裙的少女和拍掉肩头落花的少年让我莞尔一笑。点缀在文化街的书坊中袅袅上升的茗烟,零落于小巷里的酒吧飘来的笑语。我再也看不到时光匆匆流逝的痕迹,却感觉它在一个单纯的阳光明媚的日子停滞不前。鳞次栉比的华美楼群,高大建筑上玻璃反射的阳光。阳光落到眼睛里会让人产生晕眩而美妙的感觉,依稀想起青春的光辉熠熠夺目地处在令人羡慕的尖上。
城市的细节那么温柔细腻而内敛。四年前,当我第一次近间隔接触这个城市的时候,我想,我希看在成都有个家,小小的,温热的。四年后,当我毕业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我想,我会在成都有个家,小小的,温热的。隐隐约约觉得,我还在这里等着某些人。等着他们来参与和丰富我的生活。他们会和我在墨香四溢的书坊畅谈古今。他们会和我在集会沙龙上驰骋音乐的殿堂。他们会和我在宽窄巷子的酒吧里写诗吟唱。
他们会说,虽然中国的高房价把这代年轻人变得像中年人一样苍老和琐屑较量,但我们还有个遗世独立的心灵之约。他们会说,盲目标生存竞争让人成为盲人。我们渐渐看不清世界和周围的样子。他们会说,浪漫和理想永远是这个世界重要的组成部分。生存和生活是两码事。最后,我还在满怀等候地等待一个最熟悉的人。等着撩开她未知的容颜。等着遇见她的时候给予一个最真切最热烈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