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里的心境

春城的夏季甚是凉爽,姜玛丽因而清晨时分更有几分寒意。L9646次列车还未抵站。

我和X君便选了一家快餐店坐定以消磨冗余的时光。许是经度偏西,云贵高原上的这座城市迎来日光的时刻总是略晚于我的生物钟,还未拂晓的昆明火车站却早已是人山人海了。

我要了一杯加热的奶茶,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并未与X君有太多的话语,只是独自静默的不雅望着窗外密集而杂乱的脚步。杯中的热气不断地向上升腾。

一同向上升腾的还有我不安的心绪。我是很少长时间去候车的,不因无聊,只为心绪。许是文字沾染的多了,潜意识里总是伤感于车站这类离聚频繁的场合,这个“人生如旅”的高度具象。

不管是他人或者自己处在此中,姜武玦爱姜玛丽总感触感染时间被踩碎在旅者的脚下,被碾碎在列车的车轮中。

随风飘散,比水流逝去的还敏捷。而且我是一个喜好安静的人,即使这家快餐店环境清雅,可是毕竟邻接车站,满眼都是匆乱的旅客。我只好静默着。

生怕一开口,扰乱了X君的心绪。我失败了,X君是一个察颜不雅色的高手,但同时又是一个贴心的旅伴。当我垂头喝奶茶的时候,一本最新的《青年文摘》被推至了我的面前。

我是不太喜好翻阅杂志的,“芳华言情文字”对我是没有杀伤力的,可是《青年文摘》除外,姜武玦我很喜好里面一些情感丰沛或是富含哲理的小文段,这些文字每每给人以理性上的开导或感性上的共鸣。

我想好的文字应该城市具备这样的特质。翻开便是席慕容的一篇叫做《花的世界》的文章,文幅很短,千余字左右,笔触冲淡清新。

情感细腻温存,犹如一幅明代适意花鸟画,给人以和悦的表情。席慕容的诗文其实阅读的不少,从《七里喷鼻》到《写给幸福》,从《时光九篇》到《一棵开花的树》。

我都曾一一拜读过。令我感应惊异的是:不论身在什么时候,不论身处何地,不论是诗歌或是散文,只要这位女笔者的文字映入眼眸,我的心绪即会顿时安静而甜美。

就如刚入喉舌的如丝奶茶。“治愈系”的文字其实不少,当今世良多散文大家的文字都有如此的功能,林清玄如是,张晨风如是。

毕淑敏如是,谢冰心更是如此。一杯茶喝毕,一本书阅完,晨光早已洒满这座城市,起身离开,外面寒意已消减,暖和的感触感染浸透血液直至内心。我仿佛领悟到了一点什么。

但X君催促我加快步伐赶车,因此没来得及多想,但我明明感触感染到了:面前一样的场景,我却有了不同的表情。天井不大。

但却清雅。百余平米的空地上,堆放着良多假石,假石上面放了各类盆栽,从迎春到木槿再到腊梅,四时的花都有,好似一个小型的世博园。

最难得的是天井的中央种着一棵玉兰,枝繁叶茂的,很是葱郁。七月中旬,沅水边上的这座小城本应该是酷热难当的光景,可是在这座小小的天井中却不管如何也不会感触感染到。

清晨,阳光还未爬过红砖砌成的院墙,院落里早已洒满了清水,花木枝头滑落着如豆大小的水珠,让人神清。太阳当头之时,周围地板上的清水柔缓的蒸发着。

烧心的空气便被驱散了。拎一把椅子,坐在大玉兰树浓烈的荫蔽下,偶尔零星的光点打在身上,感触感染到的只是暖和。我凡是都是清晨时分走进这个天井的。

可是那日我因一些杂事担搁到了黄昏。老罗依然拉着那首每天必奏的《梁祝》,我习惯性的坐在了阶前。院落里的清水早已没有了,连落日都没有。

有的只是满天的浓云和闷热呆滞的空气。我夹着提琴不停地奏着,却老是不上心,不到半个小时,已是满头大汗,没有一遍是吹奏完全的。一个惊雷毫无预料的打了下来。

我的E弦也随之断了,然后便是指头大小的雨点遮天蔽日的飘洒着。我松下马尾,静静地坐着,心里毫无头绪。屋内清越的协奏曲却依然如水流泻,听不出半点杂音。

曲毕,雨亦停了,老罗持着弓,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难道你是在怨恨知音少么?”我笑着回答道:“即使是弦断亦无人来听啊!”听了我的话老罗正色道:“曲子首先是奏给自己听的。

然后才是分享给别人,你的心才是你的首席聆听者,才是你真正的知音,心不宁,曲子就奏不好,弦断也是自然的事了”。我只是笑笑。

便默然了,老罗说到了我心里,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老罗给我换了一根E弦,打趣道:“新雨事后,气候凉爽了,可是还缺一股清凉的风。

你静下心来再吹奏一遍,或许会有哦。”此时夜色已浓,阶前蛩鸣不断,庭中月色如水,木槿花喷鼻和着雨后的泥土清喷鼻,浮动在整个天井。

屋内又飘起了音符,是德彪西的《月光曲》,我没有按照老罗说的去做。在这个幽静的而美丽的仲夏之夜,安静的乐曲,满院的芬芳。

一地的银辉,唱和的蛩蝉,我的心里早已是清风缓缓,安静极了。此时我用心肠捕捉着每一寸空气,可是我又生怕粉碎这难得的氛围,生怕这氛围稍纵即逝。

我便带着这颗安静的心,背着我的小提琴走出了院落,我只想让这一美好的景色,在将来的日子里,时时入梦。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L9646次列车也已抵达大理站。余晖掩映下的古城庄严厉穆,“一水绕苍山,苍山抱古城”,我和X君走在古城棋盘式的幽巷中,感触感染着历史带给我们的厚重与沧桑。

沿街的咖啡馆、扎染坊、大理石铺,别致典雅,游人或驻足不雅望,或流连其间。我却只想静静地踱在青石板铺成的冷巷中,我想起了十年前的凤凰。

我想起了两年前的婺源,我想起了半年前的靖港,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人事,但却一样跫音响彻幽巷,一样平和驻于心间。“人事有代谢。

来往成古今”,生前身后事我们没法企及,这一短短的人世中我们就已风雨历尽,所以不必太计较一件事,所以不必太悬念一小我,无尽的时空中。

我们要的只是一种安然安静的表情去面对时空的无穷变幻,就如嘈杂的车站中那一份安好的阅读,就如繁华的小城中那一院安好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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