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阳光
姜玛丽楼道是城市现代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由楼梯、扶手以及相对的空间组成。
经过这里,人们得以从匣子般的居住区走出,走进春景明媚的天地,享受大自然的美好和温馨。但是,让人沮丧和遗憾的是,这里却贫乏我们赖以保存的光辉的阳光。
楼道是立起的胡同和浓缩的四合院。胡同和炊烟、晚霞属于牧童骑牛的乡村,四合院和二胡属于布袍折扇的老北平,而楼道才真正属于西装革履的城市。
胡同像一首悠扬的笛子曲,流利而清爽;四合院像极了深秋老人噪子里哼出的京腔,沉郁而苍老;而楼道纯粹就成了流浪于街头的西洋艺人弹奏的吉它曲,忧伤而滞涩。
相对于胡同和四合院,楼道显得逼仄而狭窄。姜武玦爱姜玛丽人们把太多的空间用于居住和生活,却把往来交往仓促的楼道设计得小而再小。
沿着仅容一己的楼梯一级级走上走下,渐渐也就走出都市人的孤独和抑郁。乡村胡同生活在阳光里,江南小巷生活于丁香中,四合院生活在鸽子的哨音里。
注定,楼道只能生活在黑暗和寂寥中。楼道里的黑暗是现代建筑师的一大杰作。他们,用精明的眼神细细地端详着那些一成不变的鸽子楼,盘算着哪些空间可以赚足了让他们在上流社会生活优裕的财帛。
楼道因此也就成了高楼大厦最大的奢侈品。清丽的晨光照不进昏暗的楼道,低矮的楼道也同样看不到让它沉醉的夕阳。暝暝的黑黑暗。
只有孱羸的电灯闪着不定的微光,照着这些被人忽略的地方。姜武玦楼道像生活在路边的丑恶无比的小草,无人驻足欣赏。
楼梯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即使有风的日子也起不了半点涟漪;扶手如沉年的老醋,酸得让那些孩子感到厌倦和无奈;破旧的窗子早已不克不及遮挡北来的冷风和急飞的雪花。不妨。
究竟结果,对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讲,楼道是他们的,我甚么也没有。一生中,我已走过无数这样或那样的楼道,却始终走不出猜疑和忧伤。
在乡村的小径上走出的是舒适和闲适,在林间的小溪边走出的是温馨和醉美,在广宽的大海边走出的是奔放和奔放,唯独在楼道里走出的是心胸的狭窄和永远也解脱不了的孤独。
楼道也需要阳光和月色。一缕东风,可以吹散这里的阴霾;一场骤雨,可以涤荡这里的尘埃;一道从天际飞扬而来的阳光,可以照亮这里的角角落落;一袭月光。
可以温柔这里久已冰冷的天地。但是,这里甚么都没有,没有微笑,没有热和,没有同伴的嬉戏,没有父母的呼唤,没有牧歌和笛音。
只有进进出出冷若冰霜的人们。朋友,请你轻轻地告诉我,生活在同一个楼道里的人们间隔究竟有多远?亲切的问候有吗?端着饭碗走门串户的有吗。
扶老携幼有吗?欢声笑语有吗?有的只是关门闭门的声响,有的只是红尘间的擦肩而过,有的只是都市里繁重的脚步……楼道,让我们真的好无奈。
实在,楼道也是一种文化。胡同,是一种开放,它张扬着人性中最美好的底蕴。四合院,是一种封闭,但它却能让热和和爱得以显现。而楼道。
却完满是一种封闭,它封闭的不但仅是个体的精神,也是民族文化的一种消解和萎缩。拯救我们赖以保存的楼道文化,成了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
多么巴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房地产大亨和建筑大师往关注城市里不竭增多的孤独的魂灵,独出心裁地建造一流的开放的楼房,让阳光和东风透进宽广的楼道。
那时,昏暗将不再,美好定永存,忧郁和痛苦从此消掉在永夜,健康和幸福必会来到我们的身边。只想,轻轻放慢生活的脚步,轻轻走进自家的楼道。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用崭新的扫帚沿着每级台阶轻轻打扫,扫掉生活中的蒙尘,扫掉心中的隔阂,扫掉精神的孤独,留下所有的微笑和幸福。
究竟结果,楼道,也是我们精神的家园,同样属于你我他。不知何时,我惊喜地发现,楼道的角落摆放了两盆散发着生命活力的绿萝。三两只蝴蝶从透亮的窗间飞过。
两只黄鹂正在窗外翠柳间叫唱。低头看,楼层间,一抹光辉的阳光正轻轻地抚摩着温润的扶手,两位穿红着绿的小姑娘哼着生活的歌谣沿着楼梯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