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小品】为我踟蹰停酒盏与君约略说杭州(一)

一 当白居易分开杭州的很多年后,他依然难忘江南的山川人情,而难忘之中的难忘,即是杭州。不知是哪一天,某位友人家中来访,老头兴奋地说起彼时最爱的,终生最难忘的那座城市,那湖碧水,便兴奋的忙劝朋友暂且放下酒盏。生怕斟酌一口琼浆的顷刻,城市遗漏自己口中那夸姣山川的大雅秀色。为我踟蹰停酒盏,与君约略说杭州。山名天竺堆青黛,湖号钱唐泻绿油。大屋檐多装雁齿,姜武玦小航船亦画龙头。所嗟水路无三百,官系何因得再游?与人说起西湖。

我常要说三公。白公,苏公,杨公。三位长者,各自留下一段长堤。勾芡东西南北通途,成就佳山秀水的颜色,更重要的,他们都曾拯救那斑斓的西湖于危难。白居易对西湖的爱是具体的,写实的,殷切的。自小便仰慕江南山川的他,杭州早已是心心念念,姜武玦爱姜玛丽求之不得的处所。于是,当五十一岁的白居易走顿时任杭州城的时辰,那份轻快与喜悦可想而知。或许早已抑制不住日日期盼的挚情,得了圣命便迫不及待直奔杭州而来。一路高歌,一路说笑总是有的吧。

然而这一路上或许并未曾想到,他将为这座城市带来几多生趣,几多福利以及几多悦耳的故事和传说。几百年后,又一位大诗人带着家眷启程赶赴杭州。然而,与几百年前那位欢愉的半百白叟不同,他是忧郁的,内心苦闷着。感慨着宦海浮沉的无奈,还有人世蹉跎的沧桑。姜玛丽苏轼,这位千年方有的奇才,眼下在这波动不平的道路上仿佛也怀揣着苍茫。杭州固然秀丽,可并不是实现政治抱负的场所。有志造福一方苍生,却始终难免孤客漂泊的际遇。但正如那春风得意的白居易。

苏轼还不曾遇见他在这座城市的未来。更不会知晓他将与这座城市两度结缘。他将在这座城市里留下一个标记,一个清新大雅的景色,一个传唱千古的对比,以及无数动人至深的词章。杨孟瑛。对今天的绝大大都人来讲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距离那位千古奇才子两度来杭又是百年岁月了。光阴流进大明。在战乱后的杭州,在被异族人统治的凤凰山下,人们早已对西湖产生了敌意。这敌意好似史学家在诅咒褒姒和妲己,无视君主的昏庸与无能,偏偏将亡国的罪责十足抛向美貌的佳人。西湖真正成了红颜祸水,人们仿佛喜欢享受虐杀的快感,有意要将她抹杀在被道德政治包裹的汗青长河中。终于。

她奄奄一息了。形容憔悴,风味不在。在常年无力的挣扎后,连最后的气息也微弱的再无痕迹。于是,杨孟瑛,好似一个侠客,跳上汗青的舞台,以坚毅之躯来拯救这位传世的佳丽。他驱散湖畔的流弊与污浊,用淤泥铸造了一条长长的玉带。之后,他没再决心留下甚么。好似形影无踪的侠士,连名字都不苛求被后人记忆。他没有留下传唱不衰的诗句,但那条旖旎的杨公堤自己就是一首诗。当你安步在浓翠的绿荫下的小桥上,你便会听到脚下的小溪在流淌一串串轻快的词句。他们来了,以三种心境谱写三段故事。时而轻慢,时而低迷。时而高亢,时而绵长。我也在追逐着他们,追逐他们的欢笑与哀痛。

我愿化作一只蝴蝶,轻轻飘动在他们身边。抑或化作一片绿叶,沾落在他们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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