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

女人,因了结婚,姜玛丽便有了分水岭,有了前世今生。就连家,从此,也要分为娘家、婆家。这个炎天,因了一些事情,得以在娘家小住。因为是“独自”,抛了念书的儿子和工作的丈夫,懒散在这里,恍惚中很想把本身变回到婚前的女儿身。想起三毛说过,梦想本身的娘家住在乡下。夏夜可以将竹子床搬到年夜榕树下去睡觉,清晨去林中挖竹笋,午间到四周的小河去放水牛,还在手绢里包了萤火虫静听蛙鸣……只可惜,我的娘家也同三毛一样,姜武玦爱姜玛丽“住在乡下”只能是个梦想了。它已渐渐的被城市包围,淹没。水泥笼盖了泥土。只是它还叫村庄,有着十字路口。

红绿灯,汽车多的惊人的村庄。所幸娘家还有一个小院,只是早没了那些新鲜的红柿子,绿豆角,还有秋天的年夜豆、玉米、菊花和山楂……那个时候,我总喜好搬了小凳坐在院里的山楂树下,捧一本书,或者本身涂鸦的诗集,阳光下,眯了眼,看蓝天白云,飘过四方院角,姜武玦憧憬将来,梦想白马…… 我以前住的老屋已经翻新成了二层小洋楼,家里房间多的可以出租。侄儿侄女都有本身的小房间。尤其是侄女的,有粉红的墙,花朵图案的窗帘,年夜年夜小小的几十个娃娃堆满了房间,还有本身的书桌,台灯、衣柜。这都是本身做女儿时梦想过的呀,可那时家里穷,只能是梦想,直到出阁都没有本身的一间小屋。独一属于本身的是一张小床,有软软的靠背,可以斜倚着看书。靠背打开。

是本身独一藏了秘密的处所。记忆中,这就是我独一可以本身做主的地盘。所以不管不顾的有许多“奇异”的床单——天蓝色底,闪着满天星星的;有着年夜片年夜片红色枫叶的;纯白如雪的;更甚者还有过一块全是狂草的布,年夜概可以做书房的窗帘,我却拿来做了床单。至于靠背里的秘密,不过是几摞三毛琼瑶的书,几本本身涂鸦的诗本,几封并不曾动心的情书,还有几颗不为人知却暗藏心事的玻璃弹珠,几张乏了黄的有着青涩面孔的照片…… 回娘家小住的一个下午,闲来无事,到杂物间去,那个打包了所有过往的红色箱包,像极了一只折了翅的鸟,无精打采的卧在破旧的木柜顶上,用哀哀的眼神看我。而我亦立在那里,傻傻的,竟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还是捱不过那眼神,或者是本身纠结的心。拂去薄薄的灰尘,打开皮箱,那些年少轻狂,那些青春懵懂的时光便一点一滴的洇了开来…… 箱的一角,码得最高的便是那些醒目的“红”。

丝绒的、漆皮的、有着一样的滑腻和色泽,里面是清一色的“荣誉”。三好、模范、先进、优秀……直到现在我最不缺的便是这些称号吧?可是,我却觉得它要多嘲讽就有多嘲讽,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昔时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说什么都不可能爱上那个不务正业,会抽烟、会喝酒,成绩一塌糊涂的坏学生的。也直到现在,我也不曾明白,为何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为何男生老是要集体喜好一个女孩?并且还要因为兄弟情深而相互回避推委?打开那些并不曾心动的情书、卡片,下面的落款是昔时的班长。也许只有班长才有勇气追一个学习顶尖的女孩,而我多但愿是你,有着忧郁眼神和淡淡烟草味道的白衣少年。下学路上,等在路口的永远是有你有他、他、他的一群男生。从来,我都只是漠视的走过,而你可知道,我漠视的只是一个群体,我何等但愿有一天可以不是一群,而是一往情深的只有你一个。

好坏从来泾渭分明,美好的初恋就只能在萌芽中抹杀。而因了如许的好,我便要一直如许的好下去,好学生、好女儿、好人品、好工作、好妻子、好母亲……我在如许的好中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累着,活着。不觉,一个下午便在这些旧物件中悄悄溜走。侄女已来催饭,怕她看见本身的窘迫,便胡乱的应着,急急得盖了箱子出来。此时,正有绝美的霞光打在十七岁侄女俏丽的背影上,清洁的马尾,修长的小腿,白色的球鞋……一如昔时的本身,于是,禁不住要笑出声来。看她疯长的个头,正在无声无息的把我们催老。我如许奔四的女人,还有什么闲情在这里追思那些一去不回头的青春?即是散落了,便再也捡不回来了,捡了也不再是那人那物那事了…… 娘家小住几日,便要生出些感概事端来。罢罢罢,还是美美享受这些无穷惬意的小日子吧!下了夜班,总有人急急的催着去补觉,赖到晌午,便有可口的饭菜端到床旁。

看着吃完再收了碗去。现在妈妈年老,感激嫂子还可以把我当作家里的女儿来宝贝,依旧可以过饭来张口的神仙日月。我只担忧再住下去,会不知不觉的把本身喂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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